夏日的清晨，我站在陽臺上，只見樓下的柳樹葉子上，晨露晶瑩剔透，笑迎著黎明的曙光。柳樹枝頭，金絲雀高聲鳴唱，聲音清脆悅耳，像一首甜美的歌，讓我睡意全無。窗外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，又讓我神清氣爽。眼前的綠色在晨曦里格外清新，像在我眼前打開一幅自然溫潤、生機勃勃的風景畫。
樓下這片綠色的樹林是小區(qū)初建時栽種的，有白蠟、楊樹、柳樹、榆樹和海棠樹，郁郁蔥蔥如一片綠云漂浮在半空。茂密的樹林不知什么時候成了鳥兒的天堂。先是一群小麻雀來這里安家，很快幾只金絲雀也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好地方，把鳥巢筑在柳樹高處的樹杈上，每天早出晚歸，出沒于樹林中。那天，還有兩只長尾巴的喜鵲在榆樹的枝頭“喳喳、喳喳”地歡唱，把喜事從窗口送了進來。
我居住在新疆生產(chǎn)建設兵團第八師一四二團，居民小區(qū)按照兵團小城鎮(zhèn)建設標準設計。精致的園林綠化凸顯了兵團的特色，綠色的樹是主色調，花草絢麗的色彩又讓綠意更濃了。居民樓中間的空地、道路兩邊都種上了特色的景觀樹。樹下的草坪、花園和四周的花木墻，還有林間的小亭，組成一幅完美的園林風景畫。
炎熱的夏日，靜坐樹蔭下古色古香的小亭石桌前，任憑涼爽的風拂過發(fā)間。聽著樹上悅耳的鳥鳴，悠閑地品著茶，讓幽幽的茶香浸透肺腑，我仿佛置身在美妙的天堂。或手捧一本喜歡的書，徜徉在知識的海洋中，仿佛時間也凝固了，讓人深深地沉醉其中；或凝視著美麗的蝴蝶在花叢中起起落落，撒下一縷縷花香，傳遞絲絲柔情，讓甜甜的香氣浸潤心田。偶爾，一兩聲清脆的鳥鳴打破四周的寧靜，思緒又被喚回到鳥語花香的世界里。
然而，我聽父親說，這些美景在過去是不敢想的。上世紀50年代初，他們來這里開發(fā)建場時，被眼前的荒涼景象驚呆了，到處都是寸草不生的鹽堿灘，讓人心生悲涼。唯有遠處幾棵野生的胡楊樹在風中搖曳，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。老團長走起路來腰板挺直，他身穿著軍裝，大聲說：“同志們，這里就是咱們的家了。”說著就開始指揮大家挖地窩子、墾荒、修路、植樹……那幾棵胡楊樹就是他們的榜樣，這群豪情萬丈的軍墾人立下誓言：要把腳下這片荒原變成良田萬頃的綠洲。
堅定的信念是他們戰(zhàn)勝困難的法寶，綠色的希望根植在他們的心中，鹽堿、干旱、風沙擋不住他們前行的腳步。至今，團場還傳頌著老連長種樹的故事。為了戰(zhàn)勝風沙，必須先種樹。可在干旱鹽堿的地里種樹談何容易，必須選耐旱耐鹽堿的樹種。通過實地試種，他們發(fā)現(xiàn)沙棗樹的成活率最高。于是，團場從外地購買來沙棗樹苗，連隊分到了一百棵，老連長像得了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地拉回去，在水渠邊選了一塊地當苗圃，由專人管理。每天老連長都會去苗圃轉轉，望著綠油油的樹苗，臉上的皺紋都笑得舒展開了。可是有一天，細心的老連長發(fā)現(xiàn)有幾棵小樹苗的葉子發(fā)黃，立即請來團場的林業(yè)技術員，得知是澆水過多造成的。老連長這才長出一口氣。后來，這些沙棗樹苗移種到公路兩邊，都長成了大樹。
那時，北風時常裹挾黃沙形成沙塵暴，刮得天昏地暗。人們躲在地窩子里聽到了大地的顫抖聲，“轟隆、轟隆”的聲音震耳欲聾。也不知過了多久，風聲漸漸小了，天也慢慢亮了，人們才爬出地窩子。每次沙塵暴過后，老連長沙啞的聲音便會響起：“大家快集合，去林床里補種樹苗！”人們顧不上洗臉，拍拍衣服上的黃沙就拿起鐵鍬奔向連隊四周的林帶。
一場沙塵暴把林床里的樹吹得東倒西歪，有些小樹被攔腰折斷，有些被連根拔起，真是慘不忍睹。老連長心疼地摸摸這棵，看看那棵，像撫摸自己的孩子。他搖著頭痛心地說：“可惡的沙塵暴想讓咱們屈服，大家能答應嗎？”
“不能！不能！”人們齊聲答道。
“我們補齊這些樹苗，讓它知道咱們的厲害！”老連長堅定地大聲說道。就這樣一次次在與鹽堿、干旱和風沙的搏斗中，他們種活的樹越來越多，這些樹在他們的精心呵護下長成了一棵棵大樹，成了團場防風固沙的“排頭兵”。
轉眼幾十年過去了，往日團場惡劣的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得到有效治理。田野上已是綠樹成蔭、農田連片。曾參與開發(fā)建場的老父親，頭上的白發(fā)也和天山雪峰上的白雪一樣白了。他摟著小孫子坐在自家的屋前，聽著樹上悅耳的鳥鳴，心中欣慰極了。
近幾年，團場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，一棟棟新樓拔地而起，一個個設施完備的居民小區(qū)陸續(xù)建成，一座現(xiàn)代化團場新鎮(zhèn)崛起在準噶爾盆地的南緣。這里的團場人告別土坯房、磚瓦房，住上了電、氣、暖、水配套完善的樓房。父親終于實現(xiàn)了“樓上樓下、電燈電話”的夢想。
窗外悅耳的鳥鳴回蕩在耳畔，像一首動聽的歌，贊美著父輩們無私奉獻的精神。是啊！清晨聽鳥，仿佛給我們講述著一個個年代久遠的感人故事，這必將激勵我們迎著初升的太陽，去開創(chuàng)更加燦爛的明天。
（作者單位：新疆生產(chǎn)建設兵團第八師一四二團）
責任編輯：吳文磊/高 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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